项杨出来已经好几个时辰,此时已经入夜。
天色阴沉,无星无月,他在夜色之中飞掠而去,半个多时辰之后,落在了主峰旁的一处灵脉旁。
左右看看,伸手掏出了几支传讯玉简,随后整个人便隐匿在了夜色之中。
没多久,几条身影陆陆续续的赶来,几声短促的惊呼在一个早已布置好的隔音阵法中徐徐回荡。
项杨面色冷漠的看着面前的几具尸体,将他们搜刮一空,每一件东西都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弹指一挥,一朵小小的火苗摇曳而出,顷刻之间便将他们化为了灰烬,随后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连续两天,整个九鼎仙门风平浪静。
到了九劫真人境,一次闭关经常数月甚至数年,如今虽然蛮乱将近,但十天半个月不出现依旧是正常的很。
万剑阁两位真人的消失暂时并未引起多大的动荡。
第三天,德馨夫妇再次上门,却是那位玄湖真君到了。
在北神州,至少在明面上,真君已是最高战力的象征,地位自然也不是真人境可比。
玄湖真君在天湖仙门那些真君之中排名较高,在整个北神州也是数得着的顶尖高手,地位崇高,自然不可能直接屈尊前来。
“小杨子,玄湖真君乃是我俩的长辈,五劫高手,也是此次蛮乱咱们天湖仙宗一方的统帅。这次你的功劳实在太大,到时你有何要求尽管提便是,他都能做主。”
一路上,德馨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几声,既是怕项杨失礼引得真君不快,也是暗地里让他多提些要求,生怕他吃亏。
项杨自然听得懂,含笑应道:“馨姨,你放心便是,你们的长辈便也是我的长辈。至于要求,这些日子想了想,我倒是确实有一些。。。”
玄湖真君乃是暗地赶来,并未惊动旁人,直接便在夫妻俩的洞府内等候,三人匆匆而入,到了一间密室之外,德馨传声通报。
“德成、德馨,你们在外守着,让小家伙自己进来罢!”
声音浑厚有力,项杨朝着夫妻俩个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一个白发苍苍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坐在玉案前翻看着玉简,他的背略有些佝偻,侧面看去,脸上的皱纹如刀割一般,倒象个平凡的老人。
他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玉简,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锤了锤腰,转过身来。
密室内明珠高悬,光线其实并不黯淡,但老人的一双眼睛亮如灿星,让人根本就不会再去注意其他,似乎所有的视线都被其吸收了过去。
他面色沉静,轻轻的敲动着身旁的玉案,发出了‘锵锵’的轻响,那声音似乎有种魔力,配合着他的目光,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浸了进去。
项杨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迷惘,和老人面对面的站着,两人相对无言,密室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小家伙,你原本是浮玉宗弟子?”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才开口问道。
和方才的声音相比,他此时的话音便的低沉了许多,似乎带着丝丝磁力。
“是。。。”
项杨的回答简短而舒缓。
“你如今寿元几何?”
“二十四。”
老人的眸子微微一缩,继续问道:“据说十余年前你又拜了高人为师?”
“正是,师尊说与我有缘,收我入门。”
“你那师傅如今身在何方?”
项杨的表情似乎有些挣扎,但还是回道:“中神州。。。”
老人眉头皱了皱,没有继续追问,他的秘术虽然神奇,但对方的师尊如果真是想象之中的那种大能,指不定会在项杨的意识中布下什么禁制,还问下去,很可能就会触动。
倒也并非他故意要刺探项杨的隐秘,只是此事实在太大,不由得他不小心。
这战阵流行了那么多年,除一些细节之外,从未有过任何变化,一个年纪轻轻的结丹期修士能有此创举,这事情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两人一问一答,项杨回答的滴水不漏,老人暗自点头,心中原本便有的判断也更加清晰了起来。
半晌之后,他轻轻一笑,手指从玉案上收回,那锵锵的声响一停,项杨的眼神一清,但似乎根本未曾察觉什么,就好似刚才的对话原本便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一样。
老人拿出了一块令牌,笑着递了过去:“小家伙,如若那些战阵真的这般神奇,这次蛮乱之战之后论功行赏,你当居首位!此乃我天湖仙宗的供奉令,持此令者便是天湖仙宗的贵客!你且先拿好,至于其他条件,你尽管说来,只要能办到的,自然也不会亏你!”
这块令牌其实并不在原本的打算之内,整个天湖仙宗之中,这样的令牌只有十块,只有排名前十的真君才各有一块,很是珍贵。
但他对着一个后辈用了惑心的秘术,心中难免有愧,再加上他此时已经认定了项杨的身份,用一个供奉之位来拉拢住他也算值得。
项杨接过令牌,看似铁铸,但入手温润,一面用古篆雕刻着云湖两字,另一面则密布着精巧的阵纹,元气波动很是强烈。
这令牌竟然是件护身的高阶宝器,不愧是北神州三大宗门之一,出手不凡。
小半个时辰之后,他从密室内走出,玄湖真君竟然送至了门口,德馨夫妇正守在外头,连忙行礼,论地位,五阶真君远在他们之上,论辈分,他们两人的师尊乃是这位真君的师兄,也得叫一声师叔。
此时见到项杨和自家长辈相处的甚好,德馨刚松了口气,便听玄湖言道:“项小友日后便是我天湖仙宗的供奉了,不过他毕竟修行日短,修为尚浅,此次蛮乱之战,你们俩个需得保护他的安全,不得怠慢!”
“真君竟然将自己的供奉牌都给他了?”德馨又惊又喜,玄湖真君进入五劫已有数百年,这块供奉令牌一直未曾送出,此时却给了项杨,可见对他的看重了。
不过想来也是应该,这次蛮乱之后,这小家伙定然名传四海,虽然如今修为还不高,但是日后前途无量,再加上他身后隐隐约约的背景,一面供奉牌,不亏。
项杨心情也不错,虽然面前这老人对自己用了些手段,但是身居高位行事谨慎也在情理之中,只要其心非恶便可,更何况,魂技在身,这种手段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方想告辞离去,忽然天空一暗,一个声音滚滚传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