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教司统一接送的公车堵在路上,动弹不得,随着时间流逝,陆小芙开始不安,因为现在这条是送她回去的路,而其他教授要陪着她堵。
应该同意何睿明送她回家的……陆小芙咬唇想。
但是她怕被人看到,她做贼心虚哎。
教授们的皑皑白发从前座的靠背上方露出一截,他们耐心,安静,很平和地等待着,陆小芙却越发坐立难安。
外来私家车进出不了被重重检卫的教育部大门,于是大家都很给面子的坐了高教司的通勤车,却在第一天就被困在路上近一个小时,从夕陽斜坠堵到夜幕拉开。
几分钟后,陆小芙挎着小包站起来,对司机小声道:“您好,我家离这里很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您调头或者改道吧。”
陆小芙下车后,往路边让了让,目送通勤公车从拥堵的困境中脱身离开。
她拿出手机导航。
离家确实不远了,只是她不太认路,平时都是司机接送,连出租车都很少坐。
陆小芙看一眼这条道,前面发生了车祸,从这边坐车是没希望了,还是走路离开这片街区再说吧。
她照着导航,低头穿行楼宇和小径,走着地图上的最短路线。
陆小芙选择的最短路径,导致地图导航按图索骥的指引了奇葩路线,给她带来了一些麻烦。她越走越偏,甚至走进了两片冷僻的烂尾楼群之间,从小安逸倍受照顾的生活让她危机意识不强,更不了解城市的陰暗角落里蛰伏着什么。
她幼时有秦家照顾,大一点有莫爷爷疼爱,嫁人了莫然也从没让她吃过物质上的苦,她就像很多在治安良好国度长大的温室花朵,敢半夜去逛街买宵夜,敢独自在任何地方探头探脑,什么地方都敢走走。
城市的霓虹就在远方闪烁,她对环境迟钝的感觉就像她敲击在地面的高跟鞋声,缓慢,稳定。
陆小芙忽然停下来,回复一条于肖几小时前发的消息,为了追拦杨柳伊不让她做傻事,他现在被那艘远洋游轮带到了太平洋,信号时有时无。因为高跟鞋的嗑哒声突然停下,她疑似听到了身后窸窣的动静。
陆小芙下意识回头,身后一片空荡。
风,从幽暗如洞的高楼夹道间卷过,一切如常。
她茫然转身,继续前行。
m仰靠在椅背上,看着手里的毛驴娃娃。
陈旧,灰黄,不大,只有他一个手掌大。
很奇怪,小时候会觉得它是个庞大厚重的礼物。
他将娃娃收好,拿出一个礼盒,在手里看了看,用彩笔在上面写上:
「to???幼芙」
他准备明天把它寄出去,这是每年都会给她准备的礼物。
……
狭长幽暗的过道里,陆小芙揪着包带,呼吸急喘,快步走着,慌不择路地往前闯,边走边往旁边看,但她不敢回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鞋跟一崴,她惊叫一声跌到地上。
陆小芙条件反涉地回头,看到那个衣衫萎靡的男人还远远缀着,因她摔跤,他停下来看着她,佝偻着背,直勾勾地。
陆小芙怕到呜咽出声,爬起来开始跑,她抓着手机拨打老公的电话,手机快没电了,但莫然一直没有接,她又打报警电话,居然是忙音……她知道,如果后面是坏人或者变态,其实她现在给谁打电话都晚了。
她摸到耳垂上的耳钉,用力按下方的触键:“m…m你在吗?m?”眼泪溢出来。
m看到了远程监控的信道红灯在闪烁,他将秦家的回忆赶出大脑,切换耳机频道,懒洋洋地回复:“嗯?”
“m你可不可以救救我,你有没有办法,我不知道是不是,坏人,我,发现,他跟着我!我问,他不说话,他…”陆小芙奔跑中的声音断续颤抖,抽泣不停。
m坐直身休,打开监控,陆小芙耳钉上前后两枚黑曜石摄像头可以清晰夜视,他看到了陆小芙身后那个越走越快的猥琐男人。
他起身披上衣服,戴上口罩,拿上pad和随身装备,边走边定位她,沉声道:“左,往左,听到没。”
“左,左是哪儿啊……”陆小芙慌不择路。
“别往那边!靠。”m无语了,打开车库跨上改装过的重型摩托,往定位点驰去。
陆小芙麻着胆子回头看,与那男人四目相对,她尖叫一声,一头撞进一栋烂尾楼里,人有时候越慌越会走进穷途末路,陆小芙脱掉高跟鞋坡着脚冲上了尘埃遍布的楼梯,她下意识想找一个房间躲起来,找一扇门挡住危险,找一个封闭的地方保护自己,后面那个深一脚浅一脚的男人,当看到陆小芙跑进了这栋闭塞的荒废楼宇后,原本的犹豫不决突然就像被刺激了一般,他也加速小跑起来,喘息如影随形,越来越兴奋。
他本来只是回家,可她一直在前面扭,一直在前面扭,她一个人,那么漂亮……这种平时对他不屑一顾的高档女人,甚至在害怕他,害怕他这样的人……
陆小芙跑进一间有门的房间,锁上门,躲到空旷房间的角落,小拳头纠结在詾口,摸着耳钉小声抽泣道:“m……”
轰鸣的重型机车碾过夜幕,像一簇咆哮的流矢,m看一眼定位,直接问她:“在几楼。”
“好像,是二楼……”陆小芙捂住嘴,怕到不敢抬头看。
好像?m挑眉,这还能好像。好像你小命堪忧了,小姐。
他将摩托往路边一撒,矫健长腿一蹬一个燕子翻身直接跃上墙,开始无视车行路线直接翻过一栋楼跳上烂尾楼楼顶,强健的身休像破障的子弹,直线奔袭轻矫无碧,他的物理位置与陆小芙的定位点重合了。
仗着一腔盲目兴奋追上来的男人发现陆小芙躲起来了,但他不会放弃,这种完美的地方,藏着一个害怕的美丽女人,想想就知道等下会有多爽,他的下休和头皮一样发麻,他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了一会儿,然后看到了地上的脚印,在厚重尘埃中,非常清晰的脚印。
他笑起来。
陆小芙揪着领口,小声呼唤m,但是m突然不理她了,她两泡眼泪顿时冒了出来。
她进的这间房,门确实关上了,但破破烂烂的窗却是洞开的,男人站在窗外,直勾勾地看着她,陆小芙自以为在封闭空间内暂时躲藏得很好,谁知她抬起头,却与一双兴奋期盼的眼睛正面相遇。
陆小芙捂住嘴,向后蜷缩,怕到极致的时候喉咙里只能发出压抑的哑叫。
男人爬了进来,竖起食指靠近她,边笑边说:“嘘…不要叫,不要叫……”
陆小芙泪流满面,抓紧挎包,男人佝偻的身休俯就下来,正想要伸出手,他身后突然伸出一双结实修长的手臂,两手上下佼错在他头颈。
m在电光火石之间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普通垃圾,停下了差点拧断他脖子的手,改为劈击颈动脉窦,男人被一击倒地。
陆小芙停下颤抖,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眸,看倒地不起的男人。
潦草穿着黑色外套的高大男人朝她伸出手。
“起来啊。”耳机里和面前,同时传出淡漠的声音。
陆小芙热泪一喷,爬起来扑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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