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单璠不傻但白甜

类别:武侠修真 作者:叶正勋 本章:第九十五章单璠不傻但白甜

    西边的遮天晚霞烧得通红明亮,一行三人的师徒漫步走在道上,个个精神饱满得一副游玩模样。师兄陈雍庭背负的竹箱,是他个人的宝贝,里头有他画好的百张符咒,师傅老道人穿着小璠又才新买的道服,步履轻盈地走在火红的晚霞之下,老道人在被单二公子的异火淬体后,喝酒过后,至今还未反弹症状,使得老道人隔三差五地就在俩徒儿面前炫耀,还说着今后可行,定要求着单二公子再与他淬体一次,直教他活到九十九。

    这话听到小徒儿单璠耳中那便是妥妥的,走在师傅前头的她,手里拿着树枝一路洋洋洒洒好不风光,扬起下巴给师傅保证道“师傅放心,今后每年我都叫我爹爹给你淬体,准能活到一百八十岁”

    老道人笑得乐开了花来,徒弟的话甜得跟蜜一样,他这一开怀就收不住性子,给大徒儿问道“雍庭啊,你小时候伙食不好,不妨让你师妹也给她爹爹求求情,给你也淬淬体,保不齐你还能再长高一些咧。”

    陈雍庭不想理会师傅,自从有了小璠这个师妹后,师傅不成师傅了,他陈雍庭这个做徒弟的,也不成徒弟样了,要让外人来看他们三人的行事作风,以及待人接物的细节,都有人说他一脸严肃的陈雍庭是个老气横秋的算命神仙了,其余两位倒成了不成器的徒儿。

    徒儿不把自己放眼里,老道人也没辙,在没有认单璠这个徒弟的时候,陈雍庭就已经对俩人的开支细细把关,他老道人的钱财能全都拿来买酒喝,最后落得个一穷二白还跟徒儿借银子的时候,徒弟陈雍庭给他的馒头也没断过,要说师徒俩的命啊,早在四年前,就由陈雍庭死乞白赖地向老天爷借命给续上了。

    三人之间的这种潜移默化的转变,老道人心知肚明。可是心头有一把尺子的单璠看不惯师兄不尊师重道,每每此时,她都会扯扯师兄的衣服,陈雍庭了解,回应师傅道“我不需要,我身体好。”

    这把尺子很严格,单璠怎么听也不对味儿,倒是老道人笑着摆手道“行啦行啦,小璠呐,你师兄能够理师傅一句就很不错啦,师傅不怪不怪。”

    可是单璠没法子理解,她不理解师兄为什么不肯交出银子给师傅买酒喝,不理解师兄总是说话不朝着师傅的面儿讲,更不理解师兄为什么不肯学点墨驱鬼这样的绝学,天天守着那一点银子有什么好的,这一刻的单璠憋不住了,她生气了闷气来,不理师傅更不理师兄,一个人朝着前头的路径直走去。

    老道人看着站在原地的陈雍庭,将他往前推了推,催促道“小璠生气了,你小子还不赶紧哄着去,要是做出了什么过激的行为伤了她,你小子到时候可别哭着说师傅不提醒你”

    陈雍庭很想去哄,可是这样的情况经常生,他怕哄了之后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倒不如让单璠自己个儿慢慢适应。

    老道人一脚揣在徒弟屁股上,骂道“小璠才出单族,很多道理懂不得,你现在不去嘛,等将来小璠懂事了,如果还轮得上你这臭小子去捡便宜,老子跟你姓”

    没经历过男女情爱的陈雍庭也听不见去师傅的情感箴言,但他屁股是真的被师傅踹疼了,怕师傅再来第二下,他也只好往前方小跑追了上去。

    陈雍庭追至单璠背后问道“小璠,你怎么了啊”

    之所以没有追到单璠面前,是因为陈雍庭没有把握将师妹哄开心,这是他心理上的懦弱表现。可是走在前头的单璠心里早已经开心了起来,她很开心师兄在意她,便停下了脚步。

    陈雍庭差点撞上,很怕师妹转过身来质问他的神情,前些日子因为一间上房的缘故,陈雍庭都快被师妹盯得钻地洞了。

    师妹的确转过了身来,却是一副小女孩的幽怨“错了吗”

    陈雍庭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错了,却见到师妹那不依不饶的神情顿时笑开了花,随后师妹蹦跳着她那娇小身影回到了师傅身边“师傅,师兄说他知道错啦,你瞧我这招管不管用”

    老道人稍一愣神,才知道是单璠故意捉弄陈雍庭,他笑着助长单璠的气势说道“好好好,小璠真厉害,把你师兄弄得团团转,真替师傅出了口气。”

    看着前方的一老一小开着玩笑,陈雍庭心头有种莫名地厌恶感,可当单璠笑嘻嘻地从老道人那里又回到了自己面前,只见得师妹行进间的脸色又变回了那一副幽怨模样,气得陈雍庭当场离去。

    师兄转身的凝视眼神如针扎一样让单璠懵了,感觉自己这回踢钢板上了,连忙上去拦住“师兄,你干嘛啊突然就生气了”

    很懂待人接物的陈雍庭看不惯师妹这么折腾自己,也看不惯师傅有一句每一句的风凉话,现在被这一老一小给弄得心中生了无名火,就连陈雍庭本人也有些难以置信。他眼里没有什么尊师重道,对单璠也没有什么儿女情长,就仅仅觉得他们这么折腾很让他恼火,不愿多说话的他深深地鼻息出口气,道“没什么,我现在就想一个人走走,小璠你去陪师傅吧。”

    瞧着师兄走了,知道师兄不待见自己,单璠脑子如浆糊一般搅在了一起。看着师兄渐行渐远的身影,单璠直如失去了心头的挚爱,这冒出来的情绪就连单璠本人都始料未及,张嘴想要呼喊,抬手想要拉扯,但喊不出来又抓之不及,单璠是真的不懂怎么了,最终站在原地,低头哭泣。

    远在俩人身后的老道人恨得牙痒痒,这陈雍庭简直不识好歹,但他也没有办法啊,俩个新人闹情绪,帮谁都不讨好,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当陈雍庭回到单璠面前时,这丫头的两只手指头正不断地拉扯着衣角扭在一起,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滴入小道泥土里只留下水印子,陈雍庭也不懂哄人,就站在单璠面前傻愣愣道“师妹”然后再无多的言语。

    耳畔传来师兄熟悉的清脆嗓音,单璠手上动作依旧没停下,她低着头没看师兄,只是哭着抱怨道“你回来干嘛,你走你的啊。”

    “对不起啦。”

    陈雍庭的语气又浮现出无可奈何,听得单璠直想痛哭个三天三天,但她突然踮起脚尖抱住了面前的师兄,嘴里不停地哭闹着“我有什么不对,你可以说出来啊,你说出来了我就改嘛,可你干嘛要扔下我一个人走,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措不及防的陈雍庭被师妹抱个满怀,躯体跟哭腔带来的真真实实又贴贴切切的需求让他为之一愣,他尴尬地笑道“小璠你没什么不好啊,是我太小心眼了而已。。”

    挂在自己身上的师妹扭了扭娇小的身躯,抱怨道“我都抱着你了,你干嘛不也抱我啊”

    陈雍庭吓到了,喉间出一阵咕噜,他的手臂抬了起来却久久没有住大力合上,瞧见远处的师傅在笑,陈雍庭又突然听道“我手好累的,都要断了”

    “那你下来啊。”

    单璠失落,继而倔强道“我不下来我就赖在你身上了吊死我算了”

    很明白师妹的情怀,陈雍庭的情绪在此刻十分失意,他微微垂下头来,说道“师妹,我配不上你的,你下来吧。”

    单璠的手臂当下立马松开陈雍庭的脖子,她也不气,只是惊异道“原来师兄你懂我的意思啊,我以为你个木头疙瘩不懂哩”

    陈雍庭的头垂得更深了,他憋憋嘴,道“我又不是傻子。”

    但单璠不管,知道了师兄的真实想法后,她一点也不丧气,还霸气地说道“以后我让你不开心了,你要告诉我,可不要一个人闷着不说话,最可气的你要是还抛弃我,下回再有我可要追上来,打断你的腿了。”

    陈雍庭不经一颤,说道“我没有要抛弃你”

    “你还说”单璠气呼呼道“你就是一个人走也不行走也是罪过”

    陈雍庭被吓怕了,抱怨了一句“这么霸道跟谁学的啊”

    单璠理直气壮道“跟我娘啊,我娘平时就是这么管我爹的,你敢不服”

    这什么跟什么啊,一会儿乖宝宝这会儿又凶巴巴的,陈雍庭见识了一遍倒也没有反感,很认真的看着单璠的眼睛说道“好,我知道啦,下次师兄不走,再走腿就断啦。”

    虽然有些失望师兄没有听出自己的言下意是要他牵手,可她也正喜欢这样不懂情调却是非分明的笨师兄,而且是越来越喜欢了。

    一行人继续上路,单璠的情绪多有控制,一路上并没有大声武器地东窜西跳,她好像明白了一些师兄喜欢的女孩子更偏向文静一类,所以她沉思啊,装模作样地尽量给师兄留个好印象。老道人则比较悠闲,三人一路上,去哪儿他都不知道,反正有了小璠后,走哪儿都不重要了,以前看着陈雍庭一脸忧郁的神情他还念叨着上哪儿抓鬼去,正好当个笑料与俩徒儿说道“小璠呐,以前师傅跟你师兄行走道灵的时候,有好多人都说师傅是神棍专骗孩子钱,但直到师傅跟他们对骂,咒他们家最好别闹鬼,结果师傅跟你师兄就被人追了两里地,也亏得跑得快,不然师傅让雍庭少不给他们一顿胖揍。”

    最后一句话的反转让陈雍庭听得师傅就是师傅,在师妹面前已经成了话痨了,果真师妹说道“师傅啊,听师兄说,以前你都不给他喂招,还说他不是练技道的料子,怎么师兄还能把他们一顿胖揍了。”

    “那不是想给你师兄能多磨砺就磨砺嘛”老道人说得在情在理,“但是小璠你来了哟,师傅才知道这当徒弟的料子,原来是山外有山。”

    单璠三招两式解决掉了五个彪形大汉的情景,老道人至今历历在目,他道“咱们这一派啊,无名无姓,无根无缘,死了就把尸身烧掉随风而去,活着更是不求个锦衣玉食,但这真本事一旦端上台面,那可就都是大家伙,好久真遇上个什么妖魔鬼怪的,光凭着为师交于小璠一手的驱鬼,保证咱们一条坦荡大路走到底哟。”

    师傅只有灵识而无灵力的缺陷单璠知晓,那会儿看到师傅一个劲儿夸她有多厉害,而他却暗自神伤的时候,单璠就知道自己是学道的好苗子,她心头窃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学成,要真要师兄学点墨驱鬼,他还不一定能上手,所以白甜的单璠觉着师傅说得很直观又漂亮。

    前方是一座座的山峰相连山脉,绵延不绝看上去有几十里,老道人怂直了腰背,极目远望,说道“前头跟后头的三十里地没有人烟,咱们就先进山去,在山里捉一些野味,生火烤了来填饱肚子。”

    这个提议很对单璠口味,她第一个赞成,陈雍庭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随手看到身旁的树上有根直木,两三下将其从树干上扭下来,拿在手中算是防身的。

    没有巴布在的身边,单璠有些惆怅,以前这猴子在的时候,山里边儿可是捉鱼捉虾的行家,因曾经常跟巴布过野外伙食,所以单璠把捉鱼捉虾的责任独揽己身,可当自己挽起裤管袖管踩进清澈泥黑的小溪后,才现这活路还是天生极灵的猴子来比较靠谱,单璠性子有些急,动作稍大就把鱼虾给吓跑了,气得她心里憋得难受,可也不敢多表现,怕鱼儿不游到自己身边来了。

    天边那红彤彤的晚霞暗淡了下来,天色逐渐地黑了,以单璠的目力,还能瞧见河水里游淌的鱼儿,再一次猛虎扑兔,湿了一身却什么也没捞着,她气得狠狠一跺脚,不料脚下踩滑,一屁股坐到了浅水里。

    恨水恨鱼恨肚子的单璠坐在水里哭了起来。

    身后有火光明亮起来,是陈雍庭寻到了此处来,见到身影单薄的师妹一个人从水里坐起身来,突然觉得她好像长大了一些,白天还很赖皮地要自己抱,现在自个儿站在水里偷偷地抹去泪水。

    “师妹,你还没捉到鱼吗”

    师兄的询问让单璠轻轻应了一声,她倒真的很想捉个五六只让师兄师傅果腹,但一点收成也没有让她心中尽是惭愧。

    “你瞧我的。”

    夜里看不清,陈雍庭手中拿着火把的光芒闪耀着。单璠见师兄一把掷出之前路边找来的树枝,那一道只听尖锐风声却不见影子的树枝,在下一刻斜插在河面上,从水底不断溅起水花,单璠大喜,知道有鱼中标。

    “师兄你好厉害”

    单璠欢快地跑过去举起树枝来,一条清水鱼被整体破腹横在树枝上。

    陈雍庭笑着从火把上捻了一撮小火焰,把大的火把递给了师妹,说道“你拿着这个往回走,竹箱里有我给你准备干净的衣裳,帐篷我已经搭好了,火也生了起来,你往回走应该很快就看得见。”

    下半身湿透了的单璠关心道“那你把火把给了我,师兄你怎么办”

    陈雍庭道“一会儿我把小火把挂到树上,只有要鱼儿进入火光内,我看得见的话基本上就不会失手,你快些回去,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只想跟着师兄一块捉鱼的单璠想要任着性子留下来,可害怕师兄嫌弃,单璠叮嘱了一句,便举着火把往回走了。

    当单璠回到驻地时,看到师傅一个人收拾着柴火,火堆时不时出柴木烧爆的脆响,就见师傅看到了自己“小璠啊,累到了吧,你师兄走前说来看你,他已经给你搭好了帐篷,你先进去休息一会儿,外边儿蚊虫多,等师兄回来吧。”

    单璠哦了一声,将捉来的大青鱼交给师傅后,拿起一旁竹箱一道进了帐篷。

    忽的起风了,风大的时候吹得帐篷呼呼作响,小的时候又文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单璠换好了衣裳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来到师傅身边问道“师傅,这风好奇怪啊,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

    老道人盯着地上的火堆看了小会儿,随即张望四周,怪罪道“能不奇怪嘛,这么密的森林里如何能起风的”

    单璠被吓得一个激灵,当下意识到还在捕鱼的师兄,她呼唤了一声,来时的方向黑暗得让单璠瞧不见希望,想要奔走而去,老道人一把将她拦住,随即右手捻住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决,黄符纸如一道金光射向了陈雍庭方位。

    从来都是和蔼的师傅如此严谨,单璠镇住了,当下听得师傅说道“小璠,你师哥没事,这脏东西应该是奔我们这里来的。”

    风变得更大了,陈雍庭好不容易搭建的简易帐篷给吹翻在地上,连续滚了好几番。打架不怕恶汉的单璠没见过这种鬼哭狼嚎的阵仗,她躲在师傅身后,听到了阵阵悦耳声响,声响含糊不清,但大抵意思在你们来玩,不玩走不掉一类的话。

    鬼音重复了好几遍,师徒二人瞧见了飘荡在四周的森森荧光,荧光数量十数只,有人型却脚不沾地,它们毫无目的地飘荡着,单璠害怕极了,她眼光飘过四周,拉扯着师傅的袖管再一次问道“师傅啊,师兄他真的没事吗要不我们去找师兄跟他汇合吧。”

    老道人哭了,哭得很伤心,哭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单璠以为师傅中了邪法,不停地摇晃师傅的臂膀,口中大喊大叫道“师傅你醒醒啊你要被冤魂锁了去,咱们还怎么去找师兄啊”

    谁知老人摆了摆手,哭势依旧不减地抽噎道“师傅是开心呐小璠,做了你这么久的师傅了,四五个月来还没有一次能证明自己的机会,以前跟雍庭的时候一年都遇不见一回,这要是你在的时候再遇不上,师傅的这张老脸可在你爹面前摆得上谱了啊。”

    老道人的情绪使得单璠楞了一下,她突然觉得师傅好可爱,便哄道“师傅你可别哭啦,这里好危险,我们先去找师兄好不好。”

    老道人泄一番,心境好了不少,挺直了腰背道“刚才给你师兄送了一道符咒去,他不会有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为师看小璠你怎么把它们给解决掉。”

    单璠还在想师傅何意出此言时,突然间狂风大作,吹得枯枝残叶满天飞,窸窸窣窣的的细小东西碰撞声不绝于耳,那幽怨的空灵声回荡道“糟老头,你吓唬谁不玩儿不准走啊”

    老道人跟单璠被妖风吹得睁不开眼,他提腰地喝“小璠,驱鬼奠势决”

    单璠当机立断,于狂风之中闭着眼两手捏出兰花指在胸前,沉气将手高举过头,刹那间,一面与单璠等高带着莹莹金光的符咒一气呵立在她面前,这面符咒与前段时日客栈里凌元见到的那一面成熟许多  ,其完整性大致异能  符咒威力巨大,妖风瞬间停止。

    突然安静下来的老道人东张西望,徒弟的功力将这脏东西吓退,老道人法指一挥,一道黄符纸追寻而去,由于黄符纸威力尚不足以镇压妖魔,这只脏东西唤出一股妖风将黄符纸泯灭,老道人感受得清楚,片刻后跟单璠叹气道“哎老夫要是多教你一点儿,也不至于让它给逃了小璠的符咒可以凭着意念走的啊,还能一次结数百面啊,形成御统境高手才能使出的结界啊,师傅都忘记告诉你啦小璠。”

    单璠两手的兰花指保持着,面前竖直立起的大型符纸熠熠生辉,听到师傅的话,她明白了一些。

    “哎呀”

    一道灵魂体倒飞至单璠近前摔倒在地,老道人刚痛恨自己失策,瞧见那灵魂体额头上附有一张黄符纸,知道是徒弟陈雍庭干的好事,果不其然,一向目光淡淡的陈雍庭此时严谨得要死,他跃身落地,右手里再现一张黄符纸,左手捏剑诀口中念念有词,就要给这个灵魂体来的魂飞破灭。

    “我逗你们玩儿呐,干嘛下这么重的手”

    那灵魂体是个男子,真身被陈雍庭一招制服,周围的莹莹光星不再复出,四周恢复了原貌,在单璠没有撤掉那巨大符纸之前,落地的脏东西一直不敢正视单璠。

    单璠撤掉了符纸,从被吹散的地上拾起一根还在燃烧的木棍,凑到师兄面前夸赞道“师兄,你好厉害啊,可比我厉害多了诶。”

    完全不把鬼魂当重点的单璠觉得师兄刚才的那一身纵跃身姿极好,心头倾慕得紧。只看得师兄一脚踩在那鬼魂腹部,眸子里精光闪烁道“逗我们玩儿要不是我们这一行专门治你,你能绕得过我们”

    这话让鬼魂瞬间泄气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只好向小女孩儿单璠求情“小姑娘,我是不是只说过让你们跟我玩儿的,没说要害你们性命是不你给你师兄证明一下我啊,我是冤枉的啊。”

    单璠心眼浅,别人说什么她就认真地想什么,回答道“好像是,说什么不玩不准走,但是你还骂我师傅糟老头呢。”

    那鬼魂恼道“那你们也可以骂我啊,也跟我说不玩不准走啊,凭什么要把我打得魂飞魄散”

    单璠被鬼魂这么一激,脑海里只想着他的这番话,最后跟师兄说道“师兄,他好像说得有道理诶。”

    陈雍庭懂得多,知道在跟师妹玩儿心理战,他脚下用力一踩,狠狠道“我师妹好骗你也当我好骗,我师妹跟我好说话你当我也会跟你好说话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特想一掌灭了你老实交代你在这里害了多少人了”

    那鬼魂叫喊声极大“没有害过人啊,只是吓傻过两个,我都是被别人害死的,所以我没有去害过别人的性命啊,不信的话你就打死我吧”

    出来混的陈雍庭见惯了蛇蝎心肠的百态众生,被鬼魂的最后一句这么一激,心头顿时烧起怒火,也没管这鬼魂是不是真性情,再一次抬手就要用符纸一掌了结鬼魂的神型,却被师妹阻拦。

    单璠瞧见了鬼魂紧紧闭着的双眼,她凭着第一直觉知道这鬼魂没说谎“师兄,你瞧他这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要不咱们就放了他吧。”

    被师妹劝说的陈雍庭心神一散,脚下不注意被鬼魂瞧瞧拿掉了额上符咒,他一把将陈雍庭震开,化作一道青烟想着远处急急掠去,口中还叫喊道“我就不陪你们几个傻子玩儿啦,你们慢慢吵吧,拜拜喽”

    鬼魂气力极大,陈雍庭被震得飞起就要倒地,是单璠脚下疾步数丈,空手将师兄接住才免遭跌落磕碰,陈雍庭没有责怪师妹,想着人都没事便好,可师妹将自己接住后便没有说话,只见她两手捏兰花指,低声沉喝。

    “去”

    一道道与单璠等高的金黄符纸从她手指间凭空跃出,度奇快,直朝鬼魂的去向铺天盖地地飞去,数量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余张。

    不光陈雍庭看傻了眼,就连老道人也感觉见了鬼,先才口头告知单璠驱鬼的奠式决之后还有飞式决跟造式决,这丫头没有现学过却能够立马现用,这等天赋在他这一门中简直惊为天人。

    没多的时间给老道人和陈雍庭愣,一声痛叫响彻方圆百米,知道鬼魂中了符咒,三人立马由单璠带头追了过去。

    远处林间有个立体圆形符咒将鬼魂困在其中,森森月光下,那圆形金黄符咒体表面上亮暗间隔流动不止,像是一个能量巨大正在燃烧的火球。那蠢骂师徒三人的鬼魂在里头备受煎熬,他求饶道“没你们这么玩的有种放我出来单挑”

    单璠又把他的话给听了进去,脸色沉沉地认真回答道“我不就是把你从外头关到里头去的吗,你还有什么本事跟我打”

    鬼魂原型再次暴露在师徒眼前,被抓的他不服气“你是趁我不注意才得逞,要论打架的本事我比你们都要强”

    单璠恼火得应了一声好啊,却听师傅告诫道“小璠,鬼魂都会遁地,跟咱们一派一样,遁地之后就不好再找了,小心他再一次使诈逃跑啊。”

    被拆穿的鬼魂怒号着“老东西就你话多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陈雍庭不屑道“你觉得你还有可能活着走出来”

    有老道人跟阅历极深的陈雍庭在场,鬼魂的确不能在单璠这里得到任何好处,他本人死前依旧保留着一份真性情,正感受着符咒带来的痛苦,最终认命道“好吧,你们杀了我吧。”

    头一次听到这种要求的单璠突然间心软了,细细想来这只鬼也的确在玩弄他们,罪不至死,现在他认输,单璠的脑袋正将这只鬼给她带来的情绪正深刻地给记住,她的心彻底松了,随即那符咒布成的结界消失掉,单璠说道“你走吧,以后都不要作恶了”

    “你”鬼魂坐在地上呆滞片刻,继而不可置信地蹭起身来兴奋道,“你真的打算放我走”

    单璠正要说话,身旁的师傅手持符咒正中鬼魂脑门,鬼魂顿时仰头惊声哀叫,霎时间,鬼魂神型如一缕青烟当场泯灭,魂飞魄散之时只听得他那空洞的声音“死老头你不得”

    话未讲完,鬼魂彻底消失在了这片道灵界之上。

    “师傅你”

    单璠巨惊,她想询问个为什么,却见师傅对她说道“这鬼捉弄人间不可久留,今日遇到我们克制于他,明日遇到进山砍柴的农户不知道会不会再给他吓傻,长此以往下去没有人制服得了,任由他在此山间吸收山灵之气日月精华,将来必定是个祸胎。”

    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面,但单璠最后感觉自己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只是很清晰觉得师傅做了一件让她觉得是坏事的事。

    老道人枯黄脸庞映着徒弟陈雍庭手中火把的火光,他看见单璠眼中的闪烁,背过身走向之前的驻地,那里还有东西需要收拾,今晚还得睡觉,有些驼的老道人边走便说“咱们进门拜学,要做的就是坚持己道,小璠对鬼怪心慈,将来害得其他无辜百姓受灾是小,若是没把你教明白,将来害得自己身死道消,你叫师傅如何跟你爹娘交代”

    很熟悉的场景,单璠本无意,可这情绪异常熟悉的场景来得很猛烈,望着眼前的师傅她的脑海中足足想了好一会儿,才惊觉原来梦祯姐教育自己的时候也是这般样,师兄则如轩哥一般不说话,表示着他不反对师傅的教导。

    多么熟悉的感觉啊,内心向来温顺的单璠甘受教育,瞧着师傅远去方向,那个方向已经一片黑暗,单璠的眼珠往下瞟去,心神乱动的她依旧说不出话来。

    陈雍庭陪在单璠身边,看着惊呆了的单璠他安慰道“师妹,师傅小事上含糊不清,可这大事上对你这般”陈雍庭语塞,怕师妹不爱听,又改口道,“其实师傅这么逆你的意,当着你的面儿做了一回坏人,他的心也不好受。”

    单璠很镇定地转过身去,却是对师兄撒娇道“师兄你抱抱我,我就好啦。”

    在单璠面前是傻子的陈雍庭没敢乱来,倒是师妹莞尔一笑,道“逗你的啦,我知道师傅是为了我好,师傅他好自私哦,用这样的法子来教会我一个他的道理。”

    陈雍庭歇了一口气。

    “师兄你快跟上来啊。”

    单璠远远地给陈雍庭招手“帐篷被风吹塌了,你得帮我再搭起来才行,还有你再不来,我可看不清路了,摔了的话你得背我。”

    陈雍庭赶忙哦了一声,举着火把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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