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辰亥宫,广场。
陆续有宾客相继离去,寻雾离,迟千重,澹台不灭等人笑脸相送。
有人低声嘿嘿道:“这日上三竿了新郞倌也不出来送送,果然是小门小派的人不懂礼仪难登大雅之堂。”
有人冷哼一声:“他敢出来相送吗?右相在他成婚当天就被处死了,他出来相送就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你信不信,他若敢出来,就一定会有人让他下不了台。”
说完,那人抬了抬下巴:“你看那些人围在这里不走,就是等着他出来好口诛笔伐的。”
另一人惊疑道:“霸刀在此,他们敢在这里闹事?”
另一人淡淡道:“天下悠悠,悠悠众口,众口铄金,霸刀虽强,能杀尽天下人吗?
倘若说一句话就要杀人,皇朝的规矩何存?难不成,他做得,别人就说不得?”
另一个颔首:“吴贼之名已盖过了人屠之名,那厮也算是名扬天下了。”
新房,一缕阳光从窗外洒进房间。
沈予初头枕吴尘的手臂,脸带一抹红晕披散着如瀑的头发,如一只小猫般缩在吴尘怀中一脸幸福安宁的沉睡着。
吴尘侧身而眠,一只手臂给沈予初枕着,一只手臂搂着对方,脸带满足的笑意微微打着鼾。
看样子,二人的确折腾得够累够呛,到日上三竿了还不知道醒来。
“笃笃”
有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米悦在门外喊道:“师姐,姑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二位快起来给师父师娘奉茶才合规矩啊。”
吴尘与沈予初霍然睁开眼,‘腾’的一下坐起,二人都一脸的懵,怎么忘了这茬了?
二人再一看窗外日头,顿时慌了,不是慌其他的什么,而是现在二人才起床,别人会怎么想?
沈予初一想到这,再一想到昨晚的缠绵,顿时霞飞双颊。
她慌忙起床,却不由眉头一皱轻哼了一声。
吴尘忙问:“你怎么了?”
沈予初红着脸狠狠剜了吴尘一眼:“还不是怪你。快起来,别让人笑话。”
吴尘不以为然的嘿嘿道:“笑话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理所应当的事情,有什么好笑?”
沈予初:“别贫了,赶紧起来,还有一堆的客人要接待呢。”
二人三下二人穿好衣服。沈予初则在一旁的梳妆台前麻利的整理着头发容颜。
吴尘则静静的坐在一旁脸带笑意的看着。
一道毫不起眼的青光趁吴尘不注意之时从窗外飘进,钻进了吴尘的衣领中消失不见。
沈予初看向吴尘:“你看什么看?”
吴尘笑眯眯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百看不厌,好看,自然要多看,时时看。”
沈予初抿嘴一笑:“油嘴滑舌,等你厌了,烦了,就会觉得我越看越丑,巴不得离我远远的。”
吴尘正要说话,门外又响起米悦的声音:“师姐,要不要我进来帮你?”
沈予初:“进来吧。”
米悦推门而进对吴尘福了福,便去帮沈予初打理头发佩戴头饰.....
内厅。
吴尘与沈予初向琴先生与云辰子夫妇问安并奉上灵茶。
琴先生:“宾客你们就不要送了,那些人反正你也不熟,不如见见几个故人叙叙旧为好。”
吴尘想想也对,当即便与沈予初告退。
杨云清叹道:“我们又瞒得了多久?最后他终将知道的。”
琴先生:“他刚新婚,还是让他快活几天吧。”
云辰子:“以尘儿的聪明,他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他若连这点流言蜚语都承受不住,又如何成大事?
夫人,小包子与碧玉絮的婚事就由你尽快操办吧。”
杨云清犹豫:“尘儿刚成婚,小包子紧接着又成婚这妥当吗?再说,现在谣言四起,再办婚礼合适吗?”
云辰子自然懂杨云清的话外之意:“没什么不合适的,正好双喜临门以喜冲悲,才能让喜庆盖过寒霜。”
去往大殿的路上,沈予初轻声道:“你真不去送送那些宾客?”
吴尘微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现在是我们的新婚,我们不要谈那些不高兴的事可好?”
沈予初眼中闪过一抹忧虑笑着点头:“好,有什么事我们夫妇共同面对就是。”
大殿。
吴尘夫妇接见了蓝宋林,樊世美,钟岳,赵子琪四人。
吴尘:“怎么没见卢哲?”
钟岳略显黯然道:“他在一次二派争斗中陨落了。”
吴尘默了默,这种事在左相改革下已变得很是平常。
吴尘刻意的不去想瞿之白,可瞿之白却无处不在。
层次不一样,共同话题自然也缺乏,一者说得小心翼翼,一者听得索然无味,再说下去又有何益?几人闲聊了几句,就此离去。
当然,几人也没有白跑一趟,吴尘给了蓝宋林一颗法灵丹,另外几人一人一颗凝灵丹,几人一脸激动的离去。
寻雾离带着贾和尚进殿。
贾和尚喧了声佛号递出一个玉简:“这是鬼域二家店铺这近百年的账目,请宫主与夫人过目。”
沈予初接过笑盈盈道:“辛苦大师了。马尚行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贾和尚:“东家如此信任我们,我们当然得用心才是,小马留下看管二家店铺了。
和尚此来,一是恭贺东家新婚之喜,二是新自呈上这些年的账目。三是邀请宫主亲自前往鬼域商铺视察并送宫主一份贺礼,聊表和尚的心意。”
吴尘顿时来了兴趣:“送我什么贺礼?”
贾和尚笑眯眯道:“佛说,不可说,不可说。宫主来了自然知晓。”
说完贾和尚躬身一礼,喧了声佛号转身而去。
沈予初:“贾和尚说的贺礼会是什么?”
吴尘:“这和尚一直神神叨叨的,谁知道他说的贺礼是什么呢?”
沈予初:“那你去吗?”
吴尘默了默:“过些时候再说吧。我若在这个时候去鬼域,岂不是成了逃跑逃避让人耻笑?岂不更坐实了我吴贼之名?”
沈予初:“你不怕那些流言?”
吴尘平静道:“孟津说得没错,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天下悠悠,悠悠众口,我能管得了別人背后说什么吗?
别说我管不了,只怕连帝君也管不了。我又何苦自寻烦恼?再说,只要我有实力,别人又能奈我何?”
话落,吴尘张手摄出七彩圣莲立于大殿之中。
沈予初:“这是什么?”
吴尘:“此物名为七彩圣莲,所结莲子便是我们跨入入圣的关键。”
沈予初顿时眼露异彩,这男人总是给她惊喜。这么多莲子,将会造就一大堆的入圣大能,只要站在了山巅,那还用担心什么流言?
帝宫。
解元一脸落寞的从大殿内走出。
他向星罗帝君请辞,没想到星罗帝君都不带犹豫的就同意了。这让解元多少有点悲哀,还真是用过了就当破袜子扔啊!
薄秦从身后追来:“左相请留步。”
解元停下淡淡道:“我已不在是左相,只是一个老杇罢了。大总管还是不要称我为左相了。”
薄秦笑道:“左相虽已卸任,却是担任过左相之职,不论什么时候,左相依然是皇朝的左相。
有一件好事告之左相,你若同意,左相不但能官复原职,而且还能更进一步,身份地位会更加显赫。不知左相可愿意?”
解元一怔拱手:“大总管此话何意?还请明示。”
薄秦微笑:“帝君准备新纳一位贵妃,听闻左相的外孙女衣紫萝品貌端庄,正是合适的人选。若左相同意,岂不是身份地位会更加显赫?”
解元心下震怒,让自己的外孙女嫁于帝君为妃换取自己的权势地位?那自己成了什么了?天下人又如何看自己?自己立于朝堂难道还要靠裙带关系不成?
再说,让自己唯一的外孙女入深宫与一群女人争宠,解元也心中不忍。
然而解元久经官场,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解元微笑道:“我虽是紫萝的外公,但她却有父有母,我那能越俎代庖大包大揽一言而决紫萝的婚事?代我与小女沟通一番,在给大总管答复如何?”
薄秦一脸笑意:“那我就静候左相佳音了。”
解元走后,星罗帝君出现在薄秦身边:“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薄秦躬身回:“左相势衷于权势地位,他必会答应。”
星罗帝君微笑道:“这种事,你不要用强,让左相自己选择。”
薄秦自然懂星罗帝君的意思,这边刚处理了右相,若在逼迫左相,那让朝臣如何想?
左相府。
解云裳到来:“父亲唤我何事?”
解元:“帝君已准了我辞去左相一职。”
解云裳:“伴君如伴虎,无官一身轻,辞了也好。”
解元:“帝君想纳紫萝为贵妃,你怎么想?”
解云裳一听急了:“爹,你不会为了保住自己的权位答应了吧?那深宫是人待的地方吗?你想紫萝与一群女人争宠讨一个男人的欢心吗?我不答应,我死也不答应!”
解元斜眼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一个贪恋权势不顾亲情的人吗?让紫萝准备准备去天空之城管理那里的商铺吧。”
解云裳松了口气,接着又紧张起来:“可紫萝一走,帝君会不会对父亲不利?”
解元淡淡道:“我们可不是瞿之白,他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再说,瞿之白刚死,他能逼迫于我吗?他敢逼迫于我吗?再说,他也没下明旨,我也不算抗旨不遵。”
解云裳松了口气:“让那丫头远离这里散散心也好,不然老是想起那混蛋。”
说完,解云裳一脸的愤怒之色。
解元叹了口气:“你也用不着生气,紫萝与那小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因为帝君不可能让冥宗与刀宗联姻。”
解云裳不解:“那父亲为何还要人拉拢那混蛋?还要在人前表现得懊恼后悔呢?”
解元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淡淡道:“你不是精于棋道吗?自己慢慢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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