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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年正月初三,晴空万里。来到东北已近六月,研究却始终没有进展。海棠的预产期就要到了,我多想抛下一切,回京城一家团聚。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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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年正月十五,阴雨绵绵。我收到了从京城寄来的信,就在十天前,海棠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八斤二两,生的时候估计把她娘折腾得够呛,哈哈!这不是我第一次做父亲,但却是我真心喜欢的女人给我生的儿子。儿子,爸爸好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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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年二月初五,大雪纷飞。算算日子,孩子已经满月了,可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却没有办法陪在他身边……前两天海棠送来信,想让我给孩子取个名字。该叫什么好呢?我得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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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偷看父亲留下的日记本,让柯望有种十分羞耻的兴奋感,想要放下,却又实在是舍不得。这些令狐月不屑一顾的琐碎杂事,对于柯望而言,却是如珍宝般弥足珍贵。日记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爱意,让柯望原本冰冷的心回复了一点热气儿。父亲不是不爱他,只是这份爱,跟天下苍生的大爱相比,实在太过于渺小了……
这样伟大的人,如果是别人,柯望自然是充满敬意,但他偏偏是自己的父亲,这就让他很难受了。
罢了!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今后的事情才更加重要。柯望接着翻下去,后边儿的日记涉及到的私事越来越少,绝望的情绪也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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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年三月初八,晴。实验又一次失败了,到底是缺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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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年三月初九,晴。这几天灵气暴动越来越频繁,该不会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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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年三月十五,阴。灵气暴动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提炼出来的灵气甚至能够进行初步炼化。实验成功了吗?但为什么,我会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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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年四月初十,晴。老罗牺牲了,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这个阵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识,这么多天的安安稳稳只是假象,它是在寻找机会给我来个致命一击!我好后悔,没有及时发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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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年四月十七,晴。老罗今天下葬了。我在他墓旁呆呆的坐了一天,然后让我的那班老兄弟都离开了。我不想他们跟老罗一样,死于非命。如果真要有人永远留下,只有我一个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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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年五月初五,晴。上面发下来一封文件,说是要取缔这个已经没有人的研究所,限令我在两个月之内搬迁。我知道,这是大元的手笔。他一向如此,以势压人,这是他最常用的招数。不过,我不会屈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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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年六月初三,晴。原来是这样!我想我找到那缺失的一环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指引,我到东北来不是没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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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年六月初四,晴。我取到了那件东西,却来不及带回研究所了。大元给出了两个月的期限,其实就只有一个月。我感受到他的气息了,他已经来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卑鄙,当然,按照他所说的,是兵者,诡道也……呵,好在我也不是没有准备,到时候就看谁的手段够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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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的记录便没有了,不过根据令狐月的讲述,柯望也不难想象,无非就是事败身死罢了!求仁得仁,柯望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好对父亲怨念太深。
日记中的记录一到关键的地方,便是语焉不详,的确是如令狐月所说没什么大用。不过从那只言片语中还是能够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首先可以得知父亲当年研究阵图时也遇到了困难,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令狐月现在所遇到的四灵反逆。那之后的灵气暴动,以及产生自我意识之后的暗算,也许很快便会上演!
“令狐姐,智剑前辈日记中所说的东北研究所,您知道吗?”宋在天跟智剑没什么关系,自然也没有那么多感慨,一直都是以最理智的态度去寻找线索。
令狐月摇了摇头,道:“那一年东北雪灾,一城尽白,研究所也毁于雪灾之中……呵,六月飞雪,玩得可真溜儿!”
东北那地儿,虽然常年寒冷,但六月飞雪……嗯,玩得的确很溜儿!宋在天一听就明白过来,肯定“那个人”的手笔了。能够强行改变天象,甚至营造出完全相反的气候,而且覆盖一城……这比之一般的呼风唤雨还要困难,看来“那个人”的实力必须要重新评估了。
宋在天又问道:“智剑前辈的日记里还写了,他在东北找到了答案,莫非就是破局的关键?”
不过很快,宋在天就否定了自己的推断:“东北那深山老林,除了出过几个大妖之外,也没听说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会不会是智剑前辈他搞错了?”
“他没有搞错!”这个时候,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柯望忽然情绪激动起来,“他是对的!他是对的!”
宋在天被柯望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好半晌儿才回过神来,没好气儿地回道:“我不过就提个假设,您这是着的什么急啊?”
“我想我知道缺的那一个“土”是什么了。”柯望的情绪依然很不稳定,不过好在还能正常交流。
“是什么?”要说对这事儿最关心的,必须是作茧自缚的令狐月,她脱困的希望可都在这儿了。
“东北可不是蛮荒之地,甚至在太古之时,那里还是天下公认的修士圣地。”柯望的眼神穿过层层帷幕,向着东北方向眺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可惜,那座山倒了。”
令狐月的脑子过了一遍柯望的话,忽然一拍大腿,叫了起来:“对了!是这样没错了!”
宋在天一头雾水,连忙问道:“是什么?你们不要打哑迷,说出来让我知道啊!”
柯望叹了一口气,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被宿命捉弄的荒诞感。也许真是一切皆有定数,命中注定,他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