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当晚如约留在载酒堂中,而夜间风雨更盛,呼啸的风声,雨滴敲打着瓦片的声响,扰人清梦,况且各有心事,愈加让人难以入睡。
“老子只想活下去,并不想当皇帝啊!”赵昺翻了个身喃喃道,搞成这样并非自己所想,而是一时心软,再加上点机缘巧合,一不心将局面搞大了,弄的想下台都不容易了。他也想过按照历史的展自己可能会登基为帝,但那真不是自己的愿意的,因为树大招风,忽必烈会跟在后边穷追猛打杀了他而后快,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
可现在让赵昺真舍弃这一切他又心有不甘,还有点不忿,毕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除了借助那个死鬼的身体和血统外,可以白手起家搞出了这么大的局面,如今却面临着被打回原形重新变成一无所有囚徒般的皇子。而更大的可能是再也不能想当年那样胡吃梦睡,快乐的玩耍了,因为自己曾经有权,手里有兵有钱,不再让人放心。
“这又是为啥呢?难道是权力……”赵昺想到这暗暗扇了自己俩嘴巴子,现在他舍不得这一切不也是贪恋权力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吗!吃饭有人给端上来,喝水有人给捧着,拉泡屎都有人伺候着,一个眼色都能决定成千上万人的生死。想想除了不能随便出门,每被元妙和尚逼着练武,邓光荐看着背书,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不好,当然担惊受怕的时候除外。
自己刚刚上位一年便对这种前呼后拥,一言九鼎的日子感到舍不得,那些食髓知味的大佬们怎么会愿意失去。想想那文祥为何出走,面上看是他不忿朝臣们只想着争权夺利、不思复国,其实根儿上还是嫌自己的权力太,了话被人当放屁,没有人听他的,而心里话赵昺对其那套理论也不敢苟同,自己当权也不会任其胡来。
因而赵昺觉得‘壮志难酬’之下便请求外调的文祥还是聪明的,这个时候其挂着副相的名,在朝野还有名声,身边有着愿意誓死追随的部下和朋友,尤其是在江西老家有着众多的粉丝,到了那里他便最大。以其在朝中吃瘪、看人脸色,不如重起炉灶另开张。等哪队伍壮大了,地盘扩大了,风风光光的回朝,皇帝得哄着他,众臣得敬着他,谁敢不听话便能当下灭了他,权力自然便重回自己手中。
可惜的是文祥时运不济,在江西开府后刚拉起队伍不先韬光养晦练练兵,建立巩固根据地,上来便跟蒙古人打。估计是想先干出点成绩来,显示自己的能力,在朝中争取话语权,结果出头的橼子先烂,被打得损兵折将连头都抬不起来,以致开府之地都丢了。可他即使这样狼狈,想回朝都被人忌惮,怕他形成一股新的势力与自己争夺权力,而这只因为他手里还有数万义勇跟着。
而赵昺虽没看到开头,却全程见证了结局。有了前车之鉴,他能不多个心眼吗?这才跑到这谁也不爱的琼州来,不仅拉起了队伍,还巩固了地方,形成了以自己为核心的大好政治局面。如今问题是陛下真若是移驾琼州,大家现自己不仅手握重兵,还把持着钱粮,别那些大佬就是皇帝和太后都会觉得是寄人篱下,心里不大舒服,还得担心自己一翻脸便废了皇帝,抬脚当了皇帝,虽然赵昺并不想这么干!
另一方面,朝中那几个大佬同样看自己不顺眼,虽然赵昺也觉的自己人了,但事实如此啊,自己的权力大一分,他们的权力就会一分,且又要受到他的节制,因此有人想搞掉他也是人之常情。而最有效的办法便是老套的莫须有‘卫王拥兵自重,必有不臣之心’。这话虽然是猜测,也定然受到太后的支持。因为虽然儿子都是儿子,但也有亲有后。出现强有力的竞争者后,当然要第一时间搞掉。
宫中和朝中两下一拍即合,赵昺知道倒霉的就只有自己了。他想手段无非两种,一软一硬:
软的便是抬出祖宗家法——宗室不得参政领兵,一道圣旨就免去自己身兼的各种职务。如果自己乖乖就范,可保留亲王的头衔,享受亲王的待遇,但肯定是严加监管,连如同东坡先生那样肯定都不可得,因为其还能接受朋友的拜访,与学生们交流诗书。而他们担心自己联系旧部,一定是外人一个都得见,只能像蛤蟆似的坐井观。
赵昺以为硬的便是在他们兵力占优的情况下,以雷霆之势将自己拿下,然后调集重兵趁帅府群龙无的时机将自己的亲信一网打尽,该杀的杀,该贬的贬。不消几功夫,帅府军便烟消云散,而自己被免去一切职务、爵位,贬窜边远地区,可这琼州已是大宋最边儿上了,估计结果就是圈禁起来,再来杯鸩酒偷摸儿的吧自己解决了,对外宣称废卫王病殁。
“老子若是给他们腾窝儿呢?”赵昺想了半自己怎么也讨不着好,不若就惹不起躲得起,先以征讨鞑子之名抢先率军离开,这样起码可保住自己的命。但且要舍弃已经初见雏形的根据地,在元军大举清剿反元势力的形势下重新开辟根据地将是十分困难的,弄不好便是全军覆没。明知不可为却要拉上几万忠于自己的将士,他又觉于心不忍。
“要是不让他们来呢?”赵昺权衡了半也没个主意,脑子中忽然灵光一闪,按照历史的展轨迹皇帝哥哥已然命不久矣。自己若是坐山观虎斗任形势展而不动,只需几个月的时间皇位便落入己手,哪里还有这些啰嗦事儿。但赵昺也只高兴了一会儿,自己终没有那么狠的心,让他眼瞅******将陷入绝境而无任何作为,良心始终难安,那也是几十万条人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