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看了一会儿也无法判断哪个是罪首,而别人也不知道他要干啥,谁也不敢吱声。可身边的侍卫却打了个激灵,想起当初在蒲寿庚府中夜审其子的情景,那时皇帝就是这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却不知道憋着什么狠呢?这帮贼秃刨了他家的祖坟,只怕会死的更难看。
“你们谁是主持啊?”赵昺喝了杯茶后悠悠地问道。
“……”
“谁是主持?”见底下一阵骚动,却没有人肯认,赵昺皱皱眉又问道,而声音也冰冷了许多。
“……”
“都毙了吧!”赵昺见仍然没有人吭声,笑眯眯地言道。他话音一落,立刻有侍卫上前,不顾他们的挣扎拖出两个踹倒在地,枪口对准后脑便开了枪。
“他便是,他便是……”两声闷响,两个和尚的脑袋立刻开瓢,灵盖都被掀掉了,脑浆鲜血四溅,那场景是很是有冲击力。可又眼看过来拖人,外边的只往人群里挪,但是被捆的结结实实,哪里挣扎的动,当下立刻有人伸着脖子声竭力嘶的叫嚷道。
“贫僧宗允,不知诸位好汉是哪个山寨的?”眼见周围的人纷纷躲避,单单把自己留在当中,宗允也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头问道。不过他还是有些底气的,毕竟自己的新主子那是在江南横着走的,谁也惹不起,而这些土匪草寇无非是听闻自己发了笔财前来揩油的,最不济就是破财免灾呗。
“呵呵,这三山五岳,下之地皆是吾的!”赵昺听罢又笑了,原来这帮家伙尚不知自己的来头,把他当土匪了。而看其神态镇定,起初还以为真是有些修为,可又发现其身下已是湿了一片,才知胆子也并不大。
“这……阿弥陀佛,大王又为何要为难我们佛门中人啊?”宗允听了一愣,却想不出这是哪号人物,又讪笑着问道。
“吾听你这庙里住了位西域高僧,想请他到鄙处做客,还烦劳大师指点一二,若是误伤高僧就不美了。”赵昺依然笑着道,但谁都感觉到其中浓浓的杀气。
“这……这,大王来的迟了,高僧日前已经走了!”宗允迟疑了下试探着回答道。
“嗯,很好。打断他一条腿!”赵昺点点头,随口言道。
“嗷……”有士兵立刻上前用枪托在其腿上砸去,只听咔嚓一声便断成了两节,宗允发出一声惨嚎扑倒在地,痛苦的翻滚着,周围的人见状皆面露惧色。
“在哪?”赵昺再次问道。
“真是走了……”宗允咬着牙仍然坚称道。
“打断他另一条腿!”赵昺也不废话,再次挥手道。
“等等,那位……那位便是江南宗教总摄杨琏真迦大师!”宗允听了大惊,意识到这少年根本不将人命当回事儿,自己还是先保住命再做计较吧,于是眼睛瞥向一位躲在人群中的一位番僧轻声道。
“把高僧请出来吧!”赵昺笑着点点头道,“不过你得晚了。”他话音刚落,宗允的另一条腿也被砸断了,这次他直接背过气儿去了。
“本僧乃是大汗钦命江南总摄,快快放了洒家,否则大汗定派出大军将你们尽数剿灭!”杨琏真迦被两个士兵拖到赵昺跟前,其挣扎着站起来,用生硬的汉话喊道,倒是比那宗允光棍些。
“高僧好大的面子,可把我吓到了,先把他的腿先打断,省的跑了!”赵昺嘿嘿一笑道。
“不要,大王若是要财,后殿之中有些财物尽管取去。若是不足,本僧立刻给绍兴知府送信让其立刻筹措送来!”杨琏真迦见这少年不但不讲理,还是个混不吝,想着跟其来硬的肯定是自己吃亏,便立刻软了下来。
“用我们家的东西来糊弄我,真是该死!”赵昺听了笑笑走下来,挥手给了其两个大嘴巴骂道。
“你们到底是谁?大王若是想做官,千户、百户任选!”杨琏真迦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可其却吐出几颗牙齿笑着道。
“千户、百户那是多大的官,有你官大吗?”赵昺皱皱眉反问道。
“正主已经抓到,那边也清理完毕,咱就别玩儿了!”守在一边的陈墩见陛下东拉西扯的,拿这些人寻开心,他有些不乐意,甩起了脸子。
“好、好,换你玩儿,我去办正事!”赵昺着站起身,让陈墩坐下道。
“大王、大王,千户虽然不如本僧权高为重,却也管着一州之地的。”杨琏真迦见那俩人闹了起来,把自己给晾了,赶紧大声提醒道。
“去去,还千户、百户呢,给个万户谁看上了,他皇帝都当腻了!”陈墩这回尴尬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见其插嘴,不耐烦的挥手道。
“你跟个快死的人置什么气,待会儿你就尽情玩儿,把参与的人都一个个的找出来,可有一条千万不能弄死了,否则我没法给祖宗们交待。走的时候将东西收拾干净了,然后一把火将这里烧喽!”赵昺将陈墩按在椅子上,在他耳边轻声道。
“陛下,这不大妥当吧?”陈敦发现皇帝突然对自己那么‘好’,心里反而没底儿了,仰着头问道。
“你的不错,我是皇帝做这些是有些不大妥当,但是你可以啊!”赵昺拍拍其的肩膀道,“若非怕那些老头儿们叨叨,我才不会将这么好玩的事情交给你,你可以将他们的手指一根根的掰断,把脚趾头一下下的砸碎,牙齿一颗颗拔下来……疼的他们哭爹喊娘,却又死不了人,且你问什么他们就什么,可千万不要客气。但若是抄回来的东西少一件,瞧我怎么收拾你!”
“陛下……你太坏了!”听了皇帝一番教诲,心中恶寒,陈敦撇着嘴指点着道。
“苏指挥使咱们回去,这里就交给陈指挥使处理了,柳佥!”赵昺交待完,不再搭理哭丧着脸的陈敦,冲三营指挥使苏海平道……
赵昺回去省劲儿多了,他没想到这庙里还养着战马,估计也是杨琏真迦一帮人骑来的。待他们回到陵园,这边早已料理停当,守候在这里的元军在突袭下被打死多一半儿,俘虏了百十多个,余下的钻进林子逃掉了,但是陵区已经搜索完毕,并在制高点设立了警戒哨,这才敢让他在里边逛逛。
陵区作为第一战役的主战场,赵昺当然要首先熟悉下地形,可这回不敢骑马了。在未进入陵区便有下马亭,扎衣亭,进入陵区的人在这里就要下马,整理仪容,以示崇敬。而这里葬的是自己的列祖列宗,若是他都不遵守规矩,其他人恐怕也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还得笑话自己,所以他也只能腿儿着了。
而陪行的还多了位向导,护陵都监罗铣,其被赶走后并未走远,却是隐藏在周边,今发现有动静便来查看,被护军捉了个正着。待其表明身份后被送到赵昺跟前,对于这位在宋亡后坚守皇陵十年的臣子,他不用想也知道受了多少气,吃了多少苦,又怎能苛责,安慰一番让其领着自己察看地形。有了这么个熟知陵区一草一木的活地图,也方便了很多。
整个陵区所在正是会嵇山北麓,其地东临青龙山,南对新妇尖,西邻五虎岭,北倚雾连山,中为参差起伏的丘阜谷地。地势东南略低,西北稍高,诸山环峙,有溪流沿陵区流过,构成了古代风水理论的最佳格局。由于徽宗也攒于宝山,故宝山共有七座帝陵攒宫,而宋代皇陵帝后分葬,所以此外还有孟太后陵、郑皇后陵、韦皇后陵、邢皇后陵、吴皇后陵、谢皇后陵、杨皇后陵等七位皇后陵寝。
诸陵大致分为南北两区,南区新妇尖之正北为孝宗陵,其西南为高宗陵,其东南为光宗陵、东北为宁宗陵;北区雾连山下正南为理宗陵,其西为度宗陵。神道从牌口村后头山山脚开始,路面全用平整的鹅卵石铺成,道路两边古柏森森,气氛庄严。经过孟太后陵、高宗陵、孝宗陵、光宗陵、宁宗陵,往北到徽宗陵、理宗陵和度宗陵。
宋六陵建造初衷是临时安置,待收复失地后,要归葬永安宋陵。建陵之初,由越州所属八县会稽、山阴、诸暨、上虞、嵊县、新昌、余姚、萧山分地修路建桥。时局推移,归葬无望,只能继续攒葬宝山。随着陵寝数量的增加,陵区扩大,据罗铣称整个陵区内外禁山达三千七百三十五亩、田三十八亩九分。
另外南宋各陵规模相比北宋陵狭,各陵间距离最远仅一里,有的竟近在咫尺,而北宋陵距有的达三十多里之遥,规模已远不如前。因作临时性浅埋,故南宋各陵前没有形象威严肃穆的石刻群,陵上也不起灵台,只上建名叫“**”的殿堂三间,用来荫蔽皇堂,以便“不达地之气,不睹日月之光”,墓室深度一般只有十几尺或五、六尺,墓室上用条石封闭。
建筑大致沿袭北宋的上宫、下宫规制,上宫不起灵台,有棂星门、殿门、献殿、**等建筑,下宫建有前后殿及神厨亭、库室、换衣厅等。虽然独立建城,却无神墙、四出门等,至于里边有什么,现在时间紧张,赵昺也没有时间细看,只能在外走马观花一眼而过。
行至被盗掘的理宗陵时,赵昺却走不动了。外围的竹篱墙被推到,里边挖的乱七八糟,掩盖地宫的石条皆被拖出,柏木坊、棺椁、梓馆被砸碎,地上散落着满地的碎瓷片。还未等赵昺挤出两滴眼泪以示悲伤,就听罗铣一声惨叫把他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其正抱着一具倒悬于树上的尸体嚎哭。他便意识到历史上的事件还是重演了,被吊在那里的定是理宗的尸体,正搁那控水银呢!
赵昺急忙上前令人割断绳索将尸体放在地上,只见尸体见风后已经干瘪发黑,如干肉一般。好在其脑袋还在,杨琏真迦还没把它拧下来,而嘴角被豁开了个直至耳根的口子,可能正是史书记载中取其口中的夜明珠所留。而尸体上的衣衫不整,只余内衣,他急忙脱下上衣将尸体蒙上。紧接着又在不远处发现了吴皇后散乱的尸骨,又赶紧令人收敛起来,置于前殿中暂存,等待重新装殓入葬。
“去将那些参与毁陵者全部押来,将他们尽数倒悬于树上,以慰先祖之灵!”这就像平常开追悼会,在之前多数人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有有笑。但是哀乐和丧家亲属哭声一起,保险十有八九的人眼睛都湿润了。可这绝非是装的,而是身临其境,耳染目睹后情绪受到了感染。这时的赵昺也是如此,他脑海里早就无数次出现过比当下更惨的情形,但是当亲眼看到后还是没能控制住感情,大声嘶吼着下令道。
“属下遵命!”陪行的田忠立刻施礼,亲自带人去提人。
时间不长,参与毁陵者皆被带来,有僧有俗共有百人之多,不少人身上都满是伤痕,像是被陈墩折磨的不轻。他本来还想开个玩笑,可是看到皇帝一脸怒色赶紧闭了嘴,按照吩咐将所有人犯都倒掉在神道两边的大树上,连被打断双腿的宗允也不例外。
“打死你们这些贼子……”罗铣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宗允一顿痛击,打的其鬼哭狼嚎,而那些人被倒吊起来也是惨呼不已。
“陛下,这便是毁陵的祸首,待卑职亲手结果了他!”看到杨琏真迦的时候,罗铣更疯了似的对其拳打脚踢,抢过把刀就想其给砍了。
“原来你便是亡宋余孽,你杀了佛爷看你还能逃出生!”杨琏真迦也弄明白了真相,自知难逃一死,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骂道。
“呵呵,道循环,你又可曾想到过报应不爽呢!”赵昺一挥手,侍卫猛一拉绳子将其吊了起来。
“你想把佛爷怎么样?”杨琏真迦使劲扭动着身子喊道。
“朕要将你做成风干鸡,献祭于陵前!”赵昺踢了他一脚道,众人却是不由的齐齐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