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阮青海登门苍灵

类别:武侠修真 作者:叶正勋 本章:第六十八章阮青海登门苍灵

    崄巇山苍灵门。

    左柠和母亲俩人在此已有小半月,母亲凌萱作为崄巇山的少主人早已没了曾经的欢快活泼,每日准时给师傅老人家请安,除开师傅的公事外她都时刻陪伴着。

    私底下,左柠跟小叔林墨走得比较近,左柠这边自然不会太过主动,基本上在山里遇见了小叔,她都会好好地跟小叔说说话,林墨当然会很主动地去琢磨侄女儿的去向,所以每天早上都可以在某一条路上跟侄女儿偶遇。

    苍灵门事务繁多,青使一众为求天下正道,不遗余力地平衡着道灵界秩序,就连林墨平时看见就躲的庄启圣这般孤傲的人也已出门三天未归。而至于林墨的师傅爵歌,他业已受门主命令,去解决一名化境道者的屠杀案,同样三天未归。最轻松的青使也只有刚坐上宝座的左柠,不仅是林门主亲赐的封号,就连林墨这尊道上而立道者的探花郎也亲扶其上位,没了竞争对手的第十二青使宝座,左柠这位帝国郡主几乎坐得实至名归。

    今早从起床到晌午的左柠一直魂不守舍,只因心头想要早早见到小叔,却一直拖到午时过后也不见人,失落感与迫切感的挤压让左柠失去了判断,此时她就是想要见到小叔,这很简单啊在她看来,怎就让她如此烦躁了

    国内的凌元这辈当中,左柠年岁最大,相较于凌元小子带着冲动的迫切感,左柠能做到不喜于面,自然就更愿意去等待林墨的突然出现。走在崄巇山的山道上,左柠已经无数次觉着小叔会在前方的拐角出现,然后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可都不得意。

    在被苍灵门收押的犯人们比起帝国对待囚徒而言,他们是自由的,除开不能离开崄巇山外,犯人们在整座山里哪都去得。只因近三十年的规矩变不得,才会有林羡赠送第十二面青使令牌一事。牌子是个好牌子,暂时性地给左柠免去了太多麻烦,能出现在崄巇山的女子从来就俩位墨灵、凌萱。前者去世多年,后者年岁也已四十,那些被关在山里的犯人们在遇见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要排除掉这俩人。所以轻者多瞟两眼,重者吹吹口哨消遣一番,林羡怕的就是这一块,难免出现个别想要报复他的人,为求不给别人抓到把柄,这块令牌给了怎么都是划算的。

    而自左柠佩戴后,青使令牌犹如煌煌天威保护着她,路过之地具皆鸦雀无声。

    左柠拿着一根从路边捡来的坚韧树枝,心不在焉地扫荡着路上齐膝的杂草,脑海里尽是小叔跑哪里去了的念头。

    前边儿有一群小鸭子由母鸭带领着外出觅食,左柠也不让道,掌着树枝径直扫了过去,母鸭吓得嘎嘎叫唤,带着一群小鸭往回走。无趣的左柠索性跟上,现母鸭带着小鸭子们进了一处别院。

    左柠驻步不前,院内有位中年人端着一盆小米,右手抓起洒在鸡舍里,他说道“我刚在山门撞见隐宗的阮青海上崄巇山来了,是来找林墨的”

    院子里中年人背后的不远处有人躺在躺椅上,老头的语气清淡“来就来呗,还能打起来”

    中年人语气高涨“诶还真被你说中了,俩人打起来啦”

    左柠凑近了瞧,只见躺椅上的人嘲笑道“这隐宗的人没事儿做了他们宗主唐玉斐什么货色都不敢在林羡面前大喘气,这阮青海就敢上苍灵门跟林墨叫板了二十几年前他的大师兄敢来找林羡的晦气,被那单允好好地教训了一番,但这阮青海凭什么来”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现在道上流传最广的而立道者中,有状元榜眼探花郎三人,这阮青海今年正好三十,位居榜眼,听外界对他的评价似乎都是出奇的高,状元郎谭轩两年不曾露面,阮青海至今将位替他保留,英雄惜英雄这方面,阮青海到真有两把刷子,而至于探花郎林墨,阮青海跟他若是有过节的话,自然也就有架可打嘛”

    躺椅上的人正义感十足,他呸了一声,不屑道“打个屁,哪里有榜眼跑上门来欺负探花郎的,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那院子由半人高的篱笆围成,左柠听得清楚,得知小叔被人欺负,当即高声问道“前辈,那隐宗的在哪儿打我小叔”

    院内俩人齐身望去,瞧见是新晋青使大人,中年人客气道“回青使大人,就在山门下,我刚从哪儿回来咧,俩人真法技道都用上了,打得可真激烈,青使大人你要”

    没等那人说完,左柠急忙地扔下一句谢谢就往山脚下赶去。

    二十八年前,云族血手受上任族长命令凡斗殴致死之人,尸身全运送回族。后才有隐宗弟子袁吉丢失一众师弟一十二条尸身。失责的袁吉被师傅唐玉斐罚守祠堂十二年,期间单允曾得到消息前去探望,当时粘人的阮青海提着扫帚非要袁吉师兄提点技道,在场的单允就点醒过阮青海一记回守剑。

    同样是被单允教授过的俩人,阮青海与林墨俩人的思维上大不一样,因心性,阮青海持大空济世一贯走霸道,林墨则横剑竖刀行礼智。而擎身当真是比谭轩的仙道鬼术还要更精要的防御,赤手空拳的林墨足足与他对抗了百来招,依旧不见败迹。

    山门脚下,俩人分撤各守一方。

    “两年前我在天古城向单允哥问了一剑,同等境界之下,他以一步未退的技道将我击退数丈之远,更以化境灵力的擎身破了我苦修五年的烙刑。”阮青海笑着问道“怎样林兄弟,尝尝我比两年前更精进的烙刑”

    山风吹过山门外,林墨意气风道“阮大哥,有什么你就使出来,只是咱俩打完了还是兄弟啊”

    阮青海不以大哥自居,他见林墨如此豪迈,当着天下第一门的面干脆道“那我也不藏了,你小心些”

    林墨严阵以待,他望见阮青海的目光真挚而火热,接下来的招数绝非之前的小打小闹,万不能坐以待毙,林墨以地守灵力摸遍方圆百丈,他自信阮青海度再快也能第一时间感应。举臂一挥,林墨空着手向阮青海急身掠去,此时从崄巇山山巅之上飞来一把漆黑短刀,赫然便是林羡早期的随身之物厥犁

    过了上百招,林墨底细被阮青海摸个一清二楚,而至于阮大哥的技击之道,林墨尚且觉着摸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礼智已是林墨技道极限,唯有变法,此时他弃礼智不用,与阮青海同入霸道。

    不修灵僵决带来的好处是林墨凭着己身的僵尸体质重新拥有了道力,道力与灵力的胶着,开出了一片新天地来,持厥犁的林墨急掠的身形夹杂火光气势汹汹。

    阮青海见此,体内血腥高涨,单手法指向上一提,天上霎时间黑云密布,地表上粗如菜盘圆径的石柱拔地而起,挡在了林墨面前。

    去路被阻拦,林墨脚下斗转,从另一方奔袭而来,阮青海咧嘴一笑,整个地面同时涌出三十根石柱,布型成圆,将林墨牢牢困在其中。

    定身后的林墨左顾右盼,数十根巨大石柱高耸入云,瞧得他心惊胆颤,石柱上来回闪过的雷电如壁虎安静地攀附其上,林墨在想这得什么神力才能造就

    沉静下来的林墨笑容灿烂,他朝囚牢外的阮青海道“阮大哥你也试试我的狂剑啊”

    言毕,在这牢笼内,林墨沉腰提气,厥犁掉落插入地底深处,一股爆流从林墨体内喷涌而出,风暴逐渐扩张席卷周围,蔓延至通天的石柱将其尽数包裹。

    强劲的暴风一圈圈旋转着,石柱却纹丝不动,是狂剑第四式剑焚风里有火,火呈风势,扫荡八方。

    夹杂火势的风暴上尖下圆,呈螺旋式如白鲨捕食,出海又入海,倒挂跃起直击地面上的阮青海。

    阮青海哈哈大笑,以手中大空济世引下天上惊雷,惊雷延伸开去,形成雷幕挡在了风暴与他之间。囚牢中的林墨为求尽兴,高高跃起,学着父亲仅仅与他展示过一次的剑绝姿态,人剑合一力斩而下。

    风暴变得更疯狂,狂躁地碰撞在雷幕之上,声响震耳,十里范围内清晰可闻。

    天上的风暴与惊雷屏障的两股势力正无限的消耗着,林墨以僵尸体质对抗肉身阮青海,在灵力上大占便宜。

    正努力控制着雷幕的阮青海动弹不得,他亲眼瞧见林墨蹲身拾起了厥犁,在石柱上劈出一道出口已朝他奔袭而来。阮青海万没想到林墨还有如此功夫,灵力上曾经能够引下惊雷就以为自己成功了,直到两年前瞧见了灵力外溢才知武道修行远非如此,今日他又将惊雷散布开来形成雷幕已是极限,仰望天上依旧激烈的风暴正钻噬着雷幕,但见林墨还能有潇洒的身形,阮青海意识到自己在灵力上远逊于林墨。

    迫不得已,阮青海放弃掉与风暴的正面对抗,任由雷幕消散。没了劲敌的风暴势头依旧,林墨不信阮青海会束手就擒,心下一狠,火光冲天的风暴朝阮青海席卷而来。

    又是一阵地动,在阮青海与林墨的同侧位,突然破土立起厚达一丈的石墙,石墙足足长达百米,高十丈。尘烟还未落定,风暴撞击在石墙之上,地动山摇。

    林墨赞叹阮青海的扬长避短将烙刑拿捏到极秒之处,拼不过在灵力上的操控,也就只能以死物御敌,四年前就算遇到御统境的奉柯,林墨也只会死脑筋地送死,林墨知道自己若要站在阮青海的位置上,决然不会这般果断。

    可林墨依旧奔势强劲,手中紧握的刀刃上闪耀着天上映来的火光,林墨打算以一记奔袭与阮青海定输赢

    果然还是托大了,单手持刀的林墨尽管施展了六安论述,但手中的厥犁突然脱手而去,惊呆之余,大空济世业已抵在喉头,林墨睁目道“剑花”

    “可不就是天行宗的镇宗之宝了。”阮青海嘴角挂笑,“叫你小心了的。”

    林墨讪笑着缩着脖子,瞟了眼喉头上大空济世的剑尖,果然是把好剑。

    将势一收,阮青海将大空济世收入剑鞘,这林墨就凑到身边来,道“阮大哥,你究竟学会了狂剑几式”

    “两招”阮青海当即应答,又细想一番,“刚才赢你的那招剑花悟得最快,后来看我大师哥用了一次剑焚,便又会了,其他的都还没瞧见”

    林墨滋滋滋赞叹阮青海悟性,阮青海对他也是夸赞“林兄弟能以左右手各自成刀成剑,与我拼了百余招,之后又以自身为剑施展狂剑第四式剑焚跟剑绝,是我这么多年来见的少有的天才,经此一役,将来我们肯定免不了一场硬战了。”

    林墨连忙摆手,不屑道“阮大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只是想以一手剑花结束你我之间的切磋,用我天行宗的真法赢我好让我面子上过得去,才不损我心境。依我看,若咱俩真要以死相拼,技道一百招内我必败,真法更不用提,烙刑没有直接从我头顶压下来,还给我时间蓄势尚未熟练的第四式剑焚已很给我面子了,不过倒有一点你从头到脚都小看我了,我识时务识时务的啊”

    阮青海被林墨弄得可笑,正不知该如何说他时,忽听远处有人叫喊道“小叔小叔”

    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林墨与阮青海一同望去,只瞧见一位杏花似的姑娘跑来。

    “小叔你没伤着吧”赶到现场的左柠还在山上就瞧见了山门外的打斗,吓得她连跑的力气都快没了,到了小叔面前已累得气喘吁吁。

    林墨道“柠儿我很好啊,刚跟阮大哥切磋着玩”

    “有你这么玩儿的嘛你瞧瞧那些,打得那么凶你是不要命了”左柠抬臂指着周遭,那高耸入云的石柱,长百米却已残缺的石墙,呈现在崄巇山山脚下的场景满目疮痍。

    林墨被左柠教训得哑口无言,他俩手心掌在左柠太阳穴上,笑道“好啦,小叔知道错了,柠儿可别气,小叔心疼诶。”

    在场的阮青海法指一凝,默念的同时,那好似窜入天空的石柱急缩回了地面。

    担心小叔安危的左柠委屈得落泪,她颤抖的嘴唇映进林墨心头“你跟凌澈一样都喜欢打架,她是公主我想说又说不得,怕她拿身份压我,可要是你们都有个闪失,我会伤心,林爷爷会伤心,我爹娘都会伤心”

    感情上的事,在阮青海看来自己很多余,他转过身去不再看。

    林墨轻轻地将侄女儿拥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我跟阮大哥是很要好的弟兄,出手都有轻重,不会有事的。”

    左柠也听不进去林墨的话,在他胸怀里哭着。

    榜眼阮青海在道上名声鹊起,那些与他主动示好的道者,一脸严肃的阮青海从来就没理会过,作为隐宗十几年来唯一出宗历练的他,架打得场场精彩绝伦,为隐宗造势造面算得上功德圆满。在外界能与他称兄道弟的,却也有只林墨一人,抛开俩人身份而言,阮青海看中林墨对他的信任,万没有做陌路人的理由。

    林墨哄好了左柠,邀请阮青海上山门却被拒绝,阮青海道“孝华山附近出现异象,似乎有宝物出世,我特来叫上你与我前去看看,到时候宝贝俩件你我平分,一件儿就留给你。”

    阮青海的一顿连珠让林墨迟疑中,阮青海见此,说道“没关系,你不方便出去我一人也可以拿下。”

    林墨委婉道“不会,我也想去瞧瞧,只是得回去跟我父亲说一声,阮大哥你得给我时间啊。”

    阮青海笑道“这么说我是非得跟你上山了”

    “这是自然啊,我不可能让阮大哥你在山脚下等我,这有失地主之谊啊。”林墨感觉到旁处逐渐低下的脸蛋儿,拍拍她的肩膀,讪讪地又对阮青海笑道“嘿嘿,顺便住个一天也不存在,是吧阮大哥”

    阮青海被林墨的无赖气质逗得想笑。

    林墨见左柠低着头,两只小手的食指不停地勾搭着,他抬起手臂摸摸左柠的脑袋,与阮青海解释道“我出去了柠儿铁定在苍灵门坐不住啊,所以我得找时间跟我父亲还有凌师姐磨一磨,好带她一块儿出门。”

    左柠本意很委屈小叔走后自己一个人在崄巇山怎么玩儿,却不曾想小叔要带自己出山门去,果真是男女想法在同一时间很难达到一致,可这要远左柠底线,她天真地仰起头来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瞧见侄女儿的不确定却又憧憬的模样,林墨的心都快融化,他笑容满满地回应“当然可以的啊,有我这个探花郎带你出门,加上你腰上的这块牌子,不认识的都打不得过我,认识的都不敢动你,父亲跟凌师姐他们有什么不可同意的。”

    左柠一时间想不通小叔的道理,没在此多表现,但见小叔这么有把握,左柠只顾傻傻地乐着可以跟小叔一块儿出山门去。

    阮青海这才注意到左柠腰上的青使令牌,他疑惑道“小姑娘你是第十二位青使”

    因是小叔口中的大哥,左柠不敢耽搁,当即应道“这是我刚来崄巇山林爷爷交给我的,可没说赠送给我。”

    左柠对此事没有一点隐藏,一旁的林墨道“诶,第十二位青使我想了十年都不曾挂在腰间一回,你第一次来崄巇山就给你了,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左柠不确定,还要再次解释,听小叔为她拿了个注意“要不你把它给我,我替你还回去,看你林爷爷收不收”

    左柠俩手连忙捂住令牌,拒绝道“不要,牌子是林爷爷给我的,林爷爷会自己要回去的,我才不让你替我还呢。”

    阮青海瞧见这俩人,嘴角轻扬,他曾几何时也跟一位姑娘如此斗嘴,可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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