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璆在偕行的物资卸载完毕后,突然传令让后军登船出海称是要接应府中来琼的后续船队。因为大家都知道南海常有海匪出没,且对面的雷州也在敌军掌握之中,为府中转运物资的船队护航也在情理其中,也是他的职责所在,所以探子们并未察觉其企图。在航行途中江璆称将有风暴来袭,因而船队又转向雷州避风,没想到其却是领兵攻打城池。
藏于江璆身边的探子这才明白了其真正用意,但事务局还没有来得及在广西布置联络站,而他们又无法脱身,使情报根本无法传回。随后江璆领后军配合曾渊子征募的广西义军,连克雷州、高州和化州等州县,但离琼州也越来越远,联络家里更加困难。直到帅府来琼后现情况后,赵昺急令事务局迅查明此事,郑虎臣才又派人百般寻找才联系上三个心急如焚的探子,将情报带回。
“殿下,不是探子们不肯出力,实是事突然,而属下又布置不力,才使得消息未能及时传回,一切罪责皆由属下承担,请殿下罚我一人!”郑虎臣言罢深施一礼道。
“呵呵,你如此也算合情合理,但你可知若是真的有变,你我的脑袋还能长在脖子上吗?”赵昺面上带笑,可听着怎么也不像好话,“现事情紧急,便该设法脱离大队尽快将消息送回,甚至果断处置,才能做到防范于未然,否则要他们何用!”
“殿下,此事皆是属下的错。”郑虎臣当然能看出好赖脸,又请罪道,“因为这三颗钉子打进去不易,一人为其手下最为信任的参军,一人为其贴身侍卫,另一人为其府中厨娘。所以属下吩咐他们只可搜集情报,传递消息,而不能暴露自己,他们如此做皆是遵从属下的命令并无过错。”
“嗯,你如此做是对的,是本王意气用事了。”赵昺听了没有再火,沉吟一会儿道。
“谢殿下体谅,如今消息通道已经建立,每三便会有新消息送到,如果情况紧急当日便可出!”郑虎臣谢道,暗中大大松了口气。他与殿下相处日子不短了,现其并非没有弱点,其最恨将罪过都推到下属身上,功劳却揽在自己的名下,没有担当的人。同时郑虎臣也清楚此处的事情颇大,殿下必然震怒,有人肯定要倒霉,而事务局定是当其冲。他如此也是险中求生,眼前看来是成功了。
“以你看江璆是否有反意?”赵昺却不知道自己被人给‘坑’了,长出口气问道。
“属下分析,其暂时并无脱离帅府之意。”郑虎臣略一沉吟道。
“何以见得?”
“殿下,传回的消息称其行事皆是以帅府之名,他若是想脱离帅府必然会亮出江家的旗号,以此收揽人心,征募部属。即便其有心脱离,但并不在此时。”郑虎臣分析道。
“有些道理,江家的大名的确比帅府要好用的多,其弃而不用起码眼前不想与本王翻脸。庄思齐那边怎么样?”赵昺点点头道。以常理看一个人要闹独立必然要树立自己威信,以此抬高自己削抵主子的威望,其现在没有这么做,一是其不敢;二是后军主将意志坚决,他拉不动,带不走。
“据探子回报,庄家老二起先还以为只是攻下雷州便回,还能听其号令。可随着伤亡增加和继续深入,其多次要求回琼休整或接受殿下的指令,但都不知为何都被江翊善压住了。”郑虎臣见殿下不再追究自己失职之罪,也放松下来。
“庄老二如果有此想法,即便受到江璆的阻挠,也应设法与帅府联系,可我们并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想来有些奇怪!”赵昺皱皱眉道。
“殿下所虑正是,属下想来原因不外有三:一是后军已然被江翊善掌控,庄老二被架空;二是后军中有些将领被收买,为江翊善所用,使得庄老二难以完全掌握军中事务;三是江翊善收买、威胁皆不成的情况下,或是假传帅府命令,或是将后军派出的信使截杀。”郑虎臣分析道。
“后军皆是泉州子弟组成,而庄氏兄弟在泉州素有威望,他们不会轻易受一个外人挟制的,且军中基层军官多为庄氏子弟,让他们背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庄老二是个聪明人,行事果敢,忠孝双全,诚信无双,又生一副侠肝义胆,绝不会轻易悔诺。那最有可能的只有第三种,也是最为危险的。”赵昺咬咬牙道。
“嗯,世上最难猜测的便是人心。后军现在独立在外,不得不受江氏管制,只要日久其便有机会安插心腹,清洗不肯惟命是从者,而其又以帅府名义行事,使得军中士兵被蒙蔽,庄老二那时便孤掌难鸣,从而被篡取军权。”郑虎臣深以为然道。
“此事我还觉得蹊跷,江翊善此人虽好大喜功,却也爱惜名声,不至于做出背叛本王和有损江家忠烈之名的事情。这不能排除其被曾渊子利用的可能,其在广西人单势孤想借江璆的势来为自己扬名,聚拢各方势力,巩固自己的地位。”赵昺总觉得不对,细思之下道。
“殿下一,属下想起探子回报中曾过曾渊子对江翊善甚是恭敬,出入皆召唤地方远接近迎,饮食供给堪称奢华,往往是三日一宴,五日一大宴,还遍请地方士绅名流同席,并以长辈自居。”郑虎臣道,心中却暗自佩服殿下眼光独特,往往能从蛛丝马迹中洞悉真相。
“那便对了,其正是利用了江翊善的性情弱点,使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不觉间被利用。你马上命人监视曾渊子,查明其动机,看看他到底想干啥!”赵昺一听更加确认自己的判断,定是曾渊子在背后捣鬼,而其所用的套路也是古今一样,投其所好,拉虎皮做大旗,借江家的名声来掩盖自己的阴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