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从心里还是有点佩服曾渊子,当然不是服其临阵逃跑,而是服其心眼子够使,笼络人心的手段够高,脸皮够厚。江璆也能算条汉子了,脑子也不笨,却依然被其耍的团团转,不仅帮其打下了三州之地,还成全了其收复失地的美名。而其付出的只是牺牲了些脑细胞,嘴唇磨薄了两毫米,脸皮又变的厚了些,跟空手套白狼一般。
曾渊子现在有了这三州之地的功劳,赵昺估计其就要向朝廷报捷请功。其中免不了也会给江璆的报功,但他肯定早已料到帅府会为其擅离职守,无令调兵而上书朝廷。那么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江璆功过相抵,免于处罚,灰溜溜的回到琼州,自此享受退居二线的幸福生活。而其则顺利接掌广西军政大权,把帅府后军要到自己的名下。
接下来,手里有兵有权的曾渊子很快就会有钱,他便可利用影响开始洗白自己,称自己在临安陷落的前夜离开都城是受太后和陛下的密令,绝非自己所愿。而他深受太后的复国嘱托忍辱负重,即便遭到不公正待遇依然在为朝廷出力,为陛下分忧。现在太皇太后和德祐皇帝都成了俘虏往大都,谁也没办法去求证,他的话便成了孤证,从而使他为自己铺平了重返朝堂的道路,江璆就成了他的垫脚石……
“殿下的意思是江翊善是被曾渊子蛊惑才擅自率军离琼,又被其以手段控制,才铸成大错。”郑虎臣问道。
“这只是猜测,情况未完全调查清楚之前都不能妄下结论。但江翊善身为一路转运使,肩负复国重任,无论什么原因无命率军离琼都是大过,若不惩处也难保他不会下次依然如此,更有人效仿之,因此这事甚为难做。”赵昺摸摸下巴道。
“殿下如果为难,不若将他们……”郑虎臣做了个抹脖儿的动作低声道。
“不可擅自行动,以现在的情形看局势还没有恶化到如此地步,等一等再看!”赵昺摆摆手拒绝了郑虎臣的建议。俩人话轻描淡写,却把一边的王德给吓得够呛,一路转运使称得上是朝廷重臣,更不要两人都是深有背景。而其居然杀就杀,且毫不顾及,若是像自己这样的虾米岂不一脚便踩死了,连点声响都不会留下,幸亏刚才自己没有拒绝他。
“殿下,属下以为其无论如何都犯了府中大忌,触犯了家法,若不严惩恐怕会军心动摇,更不能震慑宵!”郑虎臣坚持以家法处置江璆。
“哼,事情有很多解决的办法,杀人那是最下策,万不得已才可为之。”赵昺冷哼声道,“事务局当前便是严密监视两人及后军上下,不经本王同意不得动手。”
“属下明白,回去便安排!”郑虎臣使劲点头道。
“此次你们事务局办事不利,本要严惩,念在情有可原,此次暂且记下,但下不为例。”赵昺言道。
“多谢殿下……”
“先不必谢,你身为一局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能不予以惩处。局中自你以下,四部所有人员特殊津贴停一个月,以示惩戒。可好?”赵昺摆摆手,笑着道。
“谢殿下,属下愿再自罚一年俸禄!”郑虎臣施礼道。虽如此,可王德见其还是嘬了嘬牙花子,他不知道这特殊津贴有多钱,但由此也见的为数不少,否则其也不会肉疼。
“本王的话不算数吗?”
“属下该死,一切按殿下吩咐!”赵昺轻冷的一句话,却让郑虎臣冒了一身冷汗,急忙施礼道……
…………
郑虎臣走了,赵昺却没动地方坐在那呆。现在情况是了解清楚了,但是变得更为复杂,又加进来一个曾渊子。以他两世的经验来看,好人比较好对付,而恶人是最难缠的。因为好人做事有底线,起码不会做出杀人越货的事情来;而恶人做事往往无所顾忌,他们是既要钱,又要命的。曾渊子在他眼里此刻就是一标准的恶人,他在利用江璆为自己出力,然后再将替罪羊抛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若是曾渊子坑别人,赵昺可能也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可江璆是谁啊?那是堂堂的王师,他卫亲王的师傅,其这么做打的不仅是江家的脸,那是连自己的脸都给打了。虽然自己对这位师傅的所为并不怎么感冒,但也不能眼瞅着让人坑。而江氏一族更是以全家数百口人命才换来的英名,赵昺也绝不能眼看着毁于一个恶人的一己之私。
而赵昺还怀疑其中有更深的阴谋。这曾渊子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与江璆的关系,其必以为出了这等事情,他卫王一个孩子不但不会去追究,还得设法隐瞒,以保住自己的师傅。那么其不仅能白白的得到一份大的功劳,还可再趁机指使人上书弹劾卫王包庇师傅不法,便一箭双雕将卫王一并射下来。而帅府一倒,广西方面便以其最大,朝廷只能以其为。如此一来,曾渊子便轻易的获得自己百般努力才换得的一切。
如今江璆的擅自调兵的罪名无论如何辩解都已经坐实,曾渊子的如意算盘也打的叮当响,江璆多在广西一日,他获得利益便多一些,其罪名就更大一些。因而赵昺基本可以肯定其截杀了江璆和庄思齐派出的信使,以切断两边的联系。但他唯一没有算到的只是自己这个孩子能看透其诡计。而如何既能破解当前的困局,又能要曾渊子的诡计落空,并得到惩罚呢?
“杀了他,不如剥夺他想获得的一切!”赵昺琢磨了半喃喃地道。对于世人来,赵昺以为对待那些君子夺其名比杀了他还难受,对于守财奴拿了他的钱就等于要了他的命。同理谁拿走了自己的帅府就等于杀了他一样,而对于曾渊子这样为获取权力费尽心机不择手段的人最大的惩罚便是让他白忙一场……(未完待续。)